收拾不了苏瑶这个丫头，打压一下二姨娘也不是不可。但她作为主母，有些表面上的贤良淑德还是不得不做的。

　　岳氏正要开口替二姨娘求情，还没出口，穆水瑶便忽然抢先一步：“父亲，我看姨娘也不是故意的，应该是不小心误食了巴豆。姨娘身子要紧不宜责罚，父亲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。”

　　她知道这么说二姨娘也不会感激她分毫，但她也自是不会给岳氏卖人情的机会。

　　岳氏嘴角抽搐了一下，真是个可恶的丫头。

　　穆水瑶言下之意，二姨娘可以脱罪，但苏姜柔却决不轻饶。

　　“不用你假惺惺。”苏姜柔狠狠瞪了她一眼，这一下彻底激怒了苏溢，怒斥道，“你给我好好闭门思过，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你再出来。”

　　苏溢显然是厌烦之极，留下这一句话拂袖而去。

　　岳氏紧随其后，苏姜梦看了二姨娘母女和苏瑶一眼，眼底有一丝浓浓的不甘，但即便如此，她还是转身走了。

　　二姨娘还在地上，苏姜柔却似赌着气根本不去看她，还是阿莲将她扶到床上。

　　看着自己的女儿，二姨娘眼底是深深的失望。

　　没了外人，苏姜梦又狠狠瞪向穆水瑶：“你这个贱人！你当真是心肠歹毒。”

　　穆水瑶丝毫不为之所动，仿佛这根本不是恶毒的咒骂。

　　“是大夫人告诉你，如果不想办法让我嫁给宁王，就会让苏姜柔嫁给她。”

　　二姨娘诧异，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女子，她一手撑着床榻，竟自嘲的笑了起来：“你竟已经知道了，那为何还要来给我看病？”

　　“姨娘自然也知道，二姐姐一直喜欢宁王殿下，所以只要大夫人和大姐将这件事告诉二姐姐，二姐姐自然不会让姨娘得逞。”

　　二姨娘震惊的看向苏姜柔，她原以为自己的女儿只是因为怨恨苏瑶，所以冲动行事。

　　没想到……

　　“柔儿，她说的是真的？”

　　苏姜柔抵着不语，紧咬着嘴唇，忽然她的情绪爆发，一下子松开了手，哀怨的看着二姨娘：“女儿就是喜欢殿下，除了他女儿谁也不想嫁。娘亲明明知道女儿的心思，好不容易大姐愿意谦让，你为什么不成全我？你可知女儿知道殿下要娶大姐，在背后流了多少眼泪吗？”

　　“糊涂啊！”二姨娘气得直捶床板，“她们利用完了我又利用你，你到底知不知道？”

　　“利用就利用吧！只要能嫁给殿下，女儿无怨无悔。”苏姜柔的眼泪一涌而出，那张小脸上竟满是倔强。

　　穆水瑶看到这里，竟有些佩服她的勇气。

　　二姨娘气得咳嗽不止，喘的上气不接下气。

　　苏姜柔扑通跪在她床前：“娘亲，女儿心意已决，求求你成全我吧。”

　　“你！”二姨娘一口鲜血吐在手帕上，气息奄奄，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抓着自己的女儿，“你知道宁王为何被赶出宫的吗？你知道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……”

　　穆水瑶吃了一惊，她在看向床头，二姨娘已一口气上不来昏了过去。

　　二姨娘似乎知道些什么和墨凌渊有关的事。

　　“娘亲！”苏姜柔扑到床头，抱紧昏迷不醒的二姨娘泪流不止。

　　阿莲惊慌失措，赶紧去取早已准备好的药丸。

　　看着慌张不已的苏姜柔和阿莲，以及那掉落在地上的染血白丝帕，穆水瑶只是淡淡对玲珑道：“我们走吧。”

　　她神情冰冷，被苏姜柔这么一气，二姨娘的病只会直转而下。

　　静心斋。

　　墨凌渊和苏溢商议过婚事之后，便去见了苏老太君。因为有陛下的赐婚在，他来苏家也可以明目张胆。

　　苏老太君坐在躺椅上，笑容可掬：“殿下大婚将至，想必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吧。”

　　墨凌渊神色平平，却看不到丝毫欢喜，他道：“父皇命我完婚后入京。”

　　“对殿下而言这是好事。”

　　“老太君，我在此之前我想弄清楚，我的母妃到底是怎么死的？”墨凌渊的拳头渐渐握紧，身子朝着苏老太君微微倾斜。

　　屋子里依旧安静，苏老太君依旧躺着，满是皱纹的眼角多了几分深邃：“殿下，老身很感激你做过的事，只是那件事……恕老身无可奉告。”

　　还是如此，为什么她还不肯说？墨凌渊脸色渐沉，握拳的手又紧了几分。

　　“我可以治好你的病，只要你告诉我。”

　　“抱歉。”苏老太君渐渐闭上了眼睛，心意已决。

　　墨凌渊注视着她，终于不再言语，起身离开。

　　苏老太君睁开眼睛，看着他的背影，无奈叹气。

　　静心斋门外，刚一走出院子的墨凌渊便撞上来给苏老太君诊脉的穆水瑶。

　　穆水瑶诧异，却停下脚步，礼貌性的扶了扶身子：“见过殿下。”

　　墨凌渊看到她，眼中的怨竟一点点散去，转而柔和了几分：“三小姐。”

　　穆水瑶扶了扶身子，态度恭敬而疏离：“还未恭喜殿下和大姐的婚事。”

　　“恭喜？”墨凌渊靠近一步，俯视着面前的女子，眼底带着几分琢磨不定。

　　穆水瑶没有抬头，心底却一阵慌乱，她不喜欢被这样的视线打量，尤其这视线的主人还是他。

　　“殿下娶得如花美眷，当然是喜事，殿下能重得陛下信赖，更是喜上加喜。我还要去为祖母诊脉，就先告辞了。”她扶了扶身子要逃离，他却忽然抓住她的手。

　　“放开。”穆水瑶用力甩开了他，态度那般强硬，那般抗拒，全然没有了开始的恭敬。

　　墨凌渊回头看着她，不知为何，听到她说恭喜，他心底竟那样恼怒：“你是真心的吗？”

　　“真心与否又如何？殿下还会在乎一个局外人的心意吗？”

　　许是刚才也恼了，她说话也不客气，但很快又收敛了神色，语气冷冷：“告辞。”说完转身就走。

　　穆水瑶离开的瞬间，墨凌渊的手微微抬了抬，似想拉着她，但最后还是紧握成拳，渐渐垂下。

　　墨凌渊注视着她的背影良久，目光深深。

　　或许，他还有选择的机会。